早晚绿了原炀

待君归(短篇一发完)

 

 公主府外,数十里的红妆,一百八十八抬的嫁妆陆陆续续进了府中,各类的奇珍异宝,稀贵的古玩字画,数不胜数。

  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,井然有序,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玫瑰花,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,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,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,比肩继踵,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。

  队伍里的乐队,手里持着喇叭唢呐,铜钹皮鼓。吹吹打打,一声比一声响亮。

  一曲《龙凤呈祥》让周边的少女面浮桃花,多多少少幻想着自己成亲的日子,让相扶相特的金年白发夫妻回忆起某年某月某日,与身边之人共结连理的情形。

  更让万千女子欣喜若狂的是队伍前方,那骑着一匹头戴红花的高壮白马的男子。

  他一袭红袍加身,头戴红锦玉冠,金钗束发,端的温润,笑的是清雅,让人如沐春风。

  据说,第一车嫁妆被抬入公主府时,那最后一车还未出皇宫…

  此等盛况究竟为何:

  皇帝最宠爱的外甥女和乐公主下嫁新科状元,外人无不道是‘郎才女貌,天作之合!’

  可这个中滋味,却是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…

  是呀!外人看来,人生四大幸事:

  久旱逢甘霖,他乡遇故知;

  洞房花烛夜,金榜题名时。

  他一人独占了两个。

  那时,他既有金榜题名又有洞房花烛,何人不羡?

  相反,池辞作为仅次于他的榜眼,却仅被封为七品县令,回了家乡任职,他知道这是皇室对他迎娶郡主后所给予的诚意,所以他虽心有不满,却一直隐忍不发,可万万没想到,池辞竟因祸得福,得到了那本该属于他的小青梅,他的若儿…

  听说,他们也是今日大婚,若儿穿上嫁衣,定然极美,只是新郎不是他,她再也不只属于他一个人了…

  江唯不禁想起在很多年前,凌府的后山上,她与他的对话:

  “唯哥哥,我好喜欢你呀,就是…就是爹爹对娘亲的那种喜欢,你…你喜不喜欢我呀?!”

  “…喜欢。”明知道两人不可能在一起,但江唯还是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,随了自己的本心。

  “那等我及笈后,唯哥哥娶我好不好?”

  “…嗯。”轻轻的应了一声,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,但凌若却偏偏听到了。

  “嘻嘻,我就知道唯哥哥也喜欢我。”听到心中期盼已久的回答,凌若心满意足的扑进了江唯怀中。

  那一年,江唯12岁,凌若9岁。

  年少懵懂,他们还不知何为情深缘浅…

  江唯自小饱读圣贤书,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考取功名。可出人头地,光宗耀祖。

  在他17岁那年,科举考试,他不远万里去到京城,临行前,凌若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:“唯哥哥,你…你不要走,好不好,若儿舍不得你走…”

  拢紧了怀中的人,江唯郑重其实的说道:“若儿,等我回来,我必去你家提亲。”

  “好,若儿等你回来,你若不会来了,若儿就嫁给辞哥哥!”语气中满是威胁,像极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在护食。

  江唯哑然失笑:“好好好,依你。”

  却不知此次乃两人此生最后一面…

  而后,江唯进京赶考,竞得了头名状元,不想那日,正好是和乐郡主凤台选婿,那郡主一身绫罗,满头珠翠,眉宇间满是娇俏,不过一眼,她便望见了立于首位的江唯,红唇微启,玉手一指:“皇帝舅舅,我要那个站在首位,穿红衣服的那个人当我的驸马。”

  “好,舅舅马上拟旨。”

  “舅舅最好了!”

  于是,江唯便尚了和乐郡主,成了堂堂一品郡主的驸马。

  名花开处千山艳,好客来时四座春,

  春花春月春天景,名酒名诗名士风,

  柳暗花明春正丰,桃红李灿朋初圆,

  笑脸连同桃花放,欢声引动酒杯倾,

  满堂花烛迎淑女,一派春光映通帘,

  鸾鸣翠柳新开画卷,凤落高梧喜报春晖,

  舂暖花朝彩鸾对葬,风和月丽红杏添妆。

  江南凌府

  红纱帐缠绵的梳妆台前,一方葵形铜镜衬映出人儿的倒影:

  凤冠霞帔,红唇皓齿,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,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。

  鲜红盖头,能盖住的是泪千行,盖不住的是如丝线般缠绕心脏的悲伤。

  镜中倾城无双的容颜让人侧目,只是这张脸的主人眼中却是古水无波,一潭死水,即没有将要嫁人的忐忑,也没有初为少妇的娇羞…

  自那时江唯进京后,凌若等了江唯一年多,谁知竟等到了江唯尚主的消息,无论别人如何说,她自是不信的。

  她一直都相信江唯,她一直再等,等他回来,来履行承诺,娶她,等到其它人都回来了,但他却一直未归,左等右等,竟等来了池辞…

  池辞告与她:放榜那日正好赶上和乐郡主凤台招婿,和乐郡主一眼便看上了江唯,当堂拟旨赐婚,且江唯并未回绝…

  哈哈…他并未回绝…并未回绝…

  ‘好你个江唯,你竟敢如此对我…’凌若心中一片苦涩,对着池辞扯了个笑:“辞哥哥,你可是心悦我?”

  被戳中心思,池辞红着耳尖笑了笑,半晌后,复才坦然答道:“不错,吾心悦汝!”

  “…那便好。”

  “那辞哥哥,你娶我好不好?”

  “你…小若?!”

  “辞哥哥,你什么都不用说。我只问你一句:你愿不愿意娶我??”

  沉默了半刻,池辞望着凌若的双眼,双手按住了她的双肩,方才重重的点头道:“我愿意!!!”

  “那三月十六是个好日子,你我就在那日大婚吧!”

  “依你…”

  “好!”

  在同一日,江唯在京城尚了和乐郡主,凌若在江南嫁与了一直喜欢她的池辞,终究是一语成谶…

  君即无心我便休,我凌若从来不会为了不值得的人伤神,虽然我曾经非你不嫁…

  究竟是痴心错付还是有缘无份?这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知晓了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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